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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山泽乔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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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精神检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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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面上的女生偏偏头,黑色烟雾被吸进体内。

女生的表情柔和了一点,“萨蒂尔......叔叔。”柯莱蒂小时候叫家人会带称谓,哥哥,姐姐,长大了外形慢慢变了也开始去掉称谓后缀。“很多事,从而说起呢?”柯莱蒂的神智还压抑着药物的功效。

“比如,你今天做了哪些有趣的事?”

“给财财洗了一个热水澡,它真乖,我上午在房间看了电影,精灵旅社。”女生说。

“HotelTransylvania。”

“对,德古拉为保护女儿远离人类,打造了一家只为怪物服务的酒店,很有趣。”柯莱蒂说,顿了一下又补充:“就像我们。”

“嗯。”萨蒂尔点点头,等她继续说下去。

女生的手指在膝盖上敲打几下,说:“他们生活在很偏僻的地方,我们生活在还不够偏僻的地方。爸爸像狼人韦恩......一群孩子,家长领导我们,保护秘密。还有楚科奇,我觉得他像隐形人,太低调了,没什么存在感,隐形人的爱人是虚构出来的,而楚科奇的也消失了。”

“嗯。”萨蒂尔转动钢笔,没做任何记录。

“孟小芝像......不知道名字......第二部在机场被梅菲斯恐吓的工作人员,梅菲斯在一边歇斯底里,工作人员很淡定,一辆车在隔壁爆炸了,只要没炸到小芝身上,她估计都只会看一眼然后路过吧。南茜像强纳森,她有想法,也很有创造力,阿奎那说南茜聪明有才华,但就是懒,路易像梅菲斯,谁都喜欢梅菲斯。”

萨蒂尔觉得确实如此,大家都喜欢路易。“那么你呢?你觉得自己像谁?”

“木乃伊墨瑞,他很搞笑。”

萨蒂尔接到:“而且墨瑞也不是很胖,只是身上的布条很多。”

“是的,有时候觉得他的形象举止比较蠢,不过没关系,他蠢的时候阿奎那就像他。”

放映室的门打开,沙伊达在门口看一眼便明白了,她走进来。萨蒂尔按下了暂停键,看她有什么事。

“弗吉尼亚说今天晚上想在这儿看电影。”沙伊达坐到秋千上,和他们一起看。

萨蒂尔继续播放。三人看画面上的两个人聊了一些无边际的东西,之后画面上的萨蒂尔把话题拉向更深刻的程度。

萨蒂尔说:“说一些这几年的事情,开心或者不开心,不想遗忘的。”

女生没有立刻回答,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。医生在等待中看了一下手表,起身离开镜头,他切换了音乐,换成柴可夫斯基的《六月船行》,接着走回来添了几片薄荷血藻到熏香炉里。

“你真是够了。”伊凡突然激动起来,一把抓住萨蒂尔的胳膊晃啊晃。

“那天晚饭她喝了核桃牛奶。”萨蒂尔整个人都在摇摆,但还是一脸“我是她叔叔不会害她的”正直,强调有做好收尾工作。

柯莱蒂转过头去“看”窗外,其实没有睁开眼睛,不知道能看见什么。外面是雨,屋外草坪连通至树林的小径上有落叶,木马在淋雨,水顺着凉亭盖的脊线滑下。整个哈罗盖特的绿由清新变低沉,绵长得仿佛有雾气覆盖在植被和建筑上,。

“他们一起看日落,”柯莱蒂说话了,说得突然,用着母语中文。“他们会坐在屋顶上看日落,不说话,我路过时看见了他们,觉得那样很好。”

“吕檬和白辰?”画面中萨蒂尔问到。

“是的,吕檬那时有黑色长发,经常扎起来,我从没见她生气或者发牢骚,只是有时发呆,就像不高兴,问的话也不说为什么。白辰会轻轻拍她的头,我想要是以后也有人这么碰我的头就好了。”柯莱蒂说得很慢,一字一句饱含回忆,用词也很简单。“我想,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要做伴娘,他们会同意的,而且应该会结婚吧。”

“吕檬总带我出去,在山林里教我怎么爬树,怎么分辨果子是不是熟了,在哪儿找干净的水源,还教我隐藏自己,然后观察来往的动物不被它们发觉。我们路过山上主人不在家的木屋,还看着鹿从岩石边走过,有一次待了半天没看见什么动物经过,我说好无聊,回去吧,她说再等等,等等就有惊喜的,我说在等的时间里做什么呢?她说,我们可以思考人生啊。”

“有时候她带我出去玩,师父说吕檬你不能有个师姐的样子带好李山泽吗?吕檬说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玩太浪费老天爷的一片好心了。我跟着钟长老学习剑术,吕檬就和白辰说,照顾好我师妹,我下课了来接她,我不想听到她抱怨。她说的时候......”柯莱蒂迟疑:“......林虞近在旁边笑话白辰,说他好可怜。”

她笑了,不是平时搞怪或者不在乎形象的笑,也不是惊讶,不是恶作剧得逞的笑,这一次很温和,让人误以为她在一个春日午后,躺在阳台沙发上听歌晒太阳。

观看录像的几个人表情没有什么变化,他们并不觉得柯莱蒂说的话新鲜。

还是陈词滥调,这几年谛青山记录下来的精神检验视频是这样,今年也是,无论问什么最后都只会回到这些差不多的话题。现在还没看到新的。

画面中萨蒂尔很久不说话,听柯莱蒂讲白辰,吕檬,林虞近,师父,其他的弟子,她愿意结交的朋友。没有讲述她近几年的事,好像在山下的生活平淡无奇不值得纪念,她之前的生活里只有这些人,而实际上,前三个早就离开了她的人生。

伊凡和沙伊达还是专心听着,想等到任何和以往不同的内容,养育孩子就是需要耐心。

“吕檬回到车上,带着我逃亡,”说到这里,柯莱蒂微微偏头,低下去轻轻翘起左嘴角,似有无奈又惨淡的笑。“对,是逃亡,我问吕檬,白辰呢,她说他会追上来的。我们到了悬崖边,后面的车也停了,有人从车里出来把一个东西丢在我们面前,”柯莱蒂陷入往事,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,“一颗人头,白辰的。”

“悬崖下有河,悬崖下就应该有河。吕檬抱着我跳下去,她的背后生出翅膀,和想象中翼族的白色羽毛不一样,她的羽毛是灰色,因为不是纯血翼族。我听见枪声,看见翅膀被打穿,吕檬看上去并不害怕,那年她才十七岁,她对我说,这次不是游戏了,你要长大,一定得活下去。”

柯莱蒂的手松开了一点,“我掉到河水里失去意识,醒来时发现我一个人躺在河滩上。走进丛林,在里面过了三天,或者更久,我不记得了。即使什么都没带,我也可以在丛林里生存一段时间,但我发烧了,没有药没有一个人,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在谛青山的医院里。”

“病房天花板上有画,因为我住的是儿童病房,所以画是蓝天白云还有太阳。医院大堂的天花板上也有画,是四神,大厅的一面墙上有白色边框的镜子,靠着那面镜子的桌子上还摆了花瓶,我记得里面常年是水仙花,那是神奇的镜子,因为在镜子中,水仙花总是风信子的样子。醒来时有个男孩坐在病房的沙发上,他按铃叫人过来,他问我觉得身体状况怎样,我说还好,问他是谁,他说他叫白暮。”

“那场意外里,无所作为的人活了下来,为无所作为的人抗争的死了。九二年生的男孩刚成年拿到驾照,九三年的女生会开车还没考驾照,对外声明是路上出了状况,年轻人经验不足出了车祸,成了真正的意外事故。”

柯莱蒂说到这里停下来,看不到任何表情,语气已经没有一丝难过,仿佛只是刚说完别人的故事,房间里又只有不断循环播放的《六月船行》。

沙伊达记得柯莱蒂前几年的内容,她每年都被女儿带去亲临一次惨烈的现场,正当她以为这是全部,画面上的柯莱蒂说话了。

“我想可以交个男朋友了,师父说过要体验那些同龄人的生活啊,我站在雕像下看吕檬白辰时他们也是差不多的年纪,可能算早,不过孟羲年很不错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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