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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0章 哪股风抽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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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晋王府里的主子爷就一个。

  所以,当郑二宝独有的嗓音一入耳,夏初七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便活络了起来,心脏一下子跳得欢实了,血液也不规则的往脑门儿上涌,每一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。

  这是一种极不正常的生理反应。

  而能够让她产生这种生理反应的人只有一个——赵樽。

  但他怎么又回来了?而且,还跑到耳房这边来了。要知道,先前虽然她一直住在承德院里,可因了与李邈同住,赵樽半步都没有踏入过耳房。

  吱呀——

  外头的木门被打开了。

  帘子被带了一下,一股子酒香便冲入了室内。

  那走在前头的男人,一双略带酒意的目光,配上他俊美不凡的面孔,一入屋,便如同那黑夜中的皓月,照亮了这一间光线不好的耳房,那翩然的衣袍因他走得太急,带出另一种更加蛊人的孤线和令人窒息的压迫力。

  “都出去。”

  目光落在夏初七的身上,他语气凉凉地吩咐。

  呃……

  果然丫是爷,跑到别人的窝儿里来,一样耍横。

  夏初七心下郁结,可在大庭广众之下,她不好吭这个声儿。

  梅子了解地冲她眨巴了一下眼睛,红了脸便退出去了。从她的表情来看,她明显是误会了一些什么,一定以为是要给她家爷腾出“犯罪空间”。

  而跑得气喘吁吁的郑二宝更是什么话都没有,鞠着身子便诺诺退下,只剩心里的叹息。按照祖制,今儿他家主子爷得在宫里头陪着陛下守岁,不应当回府来的。可这位爷在家宴上吃了不少的酒,愣说头痛了身子不爽利守不了岁,便自顾自离席,顶着风雪回来了。这大过年的,他为了什么还肖说么?

  只有李邈迟疑了一下。在夏初七给了她一个“没事”的安抚眼神儿之后,才默默地离开了。

  耳房里头,只剩下了两个人。

  你看着我,我看着你,好半晌儿都没有声音。

  他憋得,夏初七却憋不得,终于还是先开了口。

  “有事找我?”

  大概有了台阶,那位爷挑了下眉头,便也开腔了。

  “楚七,爷给你一个道谢的机会。”

  丫脑子喝坏掉了?夏初七眼珠子一翻,没好气地看着他。

  “你吃酒吃糊涂了?我给你道什么谢啊?”

  赵樽冷剜过来,脚下欺近一步,“你不知?”

  夏初七瘪了瘪唇,仰着脑袋,“不知。”

  赵樽微微一眯眼,看上去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,瞧得夏初七更是莫名其妙,怎么喝了酒就变了个德性?这几天两个人也难得见面儿,见面儿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,她又没有得罪他,做什么大过年的回来给他摆脸子?

  道谢?!

  琢磨了一下,她突然间想起来了——南红串珠。

  妈呀,他这是找不到台阶下呢,还是找不到台阶下呢?就算有事来找她,很丢他主子爷的面子吗?非得说要给她一个道谢的机会,一副孤傲高冷拽的倔劲儿。

  想想也是好笑,她懒得与他置气,拿着那个锦盒扬了扬。

  “这个?行,谢了啊。也不知能值几个银子。”

  赵樽面色一沉。

  表情难看的臭了脸,似是默许,哼一声,嫌弃地睃她。

  “还不快去梳头换衣服?看你那邋遢样子。”

  “我那个去!谁邋遢了?”夏初七真心讷了闷儿,“我说爷,谁给你气受了,你就找谁撒气去啊。甭大晚上的来找我的茬儿。我这马上就要睡觉了,还穿戴那么整齐做什么?神经!”

  “快点!爷带你出去逛逛。”

  那主儿显然没有什么好耐性,扫她一眼,便往外头走。

  “爷在门口等你。”

  阿唷,哪股风抽了?

  夏初七心里的问号一个比一个大。可人家在除夕之夜从宫里带了南红串珠送给她,又不辞辛苦地亲自跑回来教育她,还给她一个“致谢”的机会,她也不能太过拂了人家的面子不是?

  几乎没有怎么考虑,她便懒洋洋地起身,换了一身衣服,梳了一个头,戴上一顶帽子,便慢吞吞地走了出去,抱着双臂,斜斜看他。

  “去哪儿啊?”

  赵樽回头看了她一眼,似乎很不悦她的男装,蹙了一下眉头,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,只拽了她的手便又回了主屋去,让他在外头候着,自个儿也进去也换了一身儿质地十分普通平常的……直身袍子,潇洒冷酷的出来了。

  “哈哈,你在搞什么?”夏初七嘴角抽抽着,笑得不行,“您干吗打扮得这么艰苦朴素?是晋王府又缺银子了,爷也穿戴不起了?”

  “哪那么多话?”

  走过来拽了她便走,赵樽一眼都瞧他,还绷着个脸,步子迈得极大,害得她放小跑儿都跟不上。

  出了承德院,小雪还在飘着。

  晋王府中各处都悬挂着花灯,样式繁复,种类极多,看上去很是喜庆。先前夏初七没什么心思去欣赏,如今被他牵着手,看着那一个个被灯火映得别致的院落,心情却开朗了起来,觉得好有年味。

  这个样子,好像才是真的在过年。

  马厩里静悄悄的。

  今儿是过节,府里头的规矩便松了些,都以为爷去了宫里不会回来,马厩里守夜的人都去外头赌骰子去了,一个人都没有。

  “喂……”

  夏初七站在他的阴影里,找到了一点做贼的兴奋感。

  “你该不会是要带我偷偷溜出府去玩吧?”

  “孺子可教!”赵樽随手拍下她的头,“但,要收银子。”

  “行啊,收银子就收银子呗?你带我玩收多少银子,我陪你玩便收多少。这样算起来,我俩便又是两清了。”

  如今她总算摸到点儿门道,不会总被他诓银子了。

  果然,她一出口,赵樽挽了下唇,解着拴马绳,便没有反对。

  心里头乐了一下,夏初七眼睛一亮,又兴奋起来,绕到他跟前儿,小声儿问,“不带二宝公公和月毓他们,就咱们两个去玩?”

  赵樽赏给她一记“蠢货”的眼神儿。

  “这里还有旁人吗?”

  “欧耶~爷,您实在太帅了!”

  夏初七玩耍的心情彻底被吊了起来,冲过去抱着他的腰使劲儿踮起脚去,便在他的脸上“啵”了一下。她是为了表示友好和开心,可那位爷却是身子僵硬了一下,看了她许久没有动作,就连那一匹大黑马,也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她。

  “呵呵,被我吓到了?”

  夏初七心知自个儿的行为太不古代妇女了。

  冲他眨巴了一下眼睛,又去摸黑马的脸。

  “大鸟,好久不见,我想死你了——”

  嘴上嘻嘻说着,她还真就拿脸去贴大鸟手感舒适的马脸。不料,脸还没有贴上去,后领子上一紧,就被赵樽给拎了起来,不客气地丢在了马鞍上。

  “坐好。”

  “喂,要不要这么残忍粗暴?吓到大鸟了。”

  “小声点!”

  他冷冷喝了下,翻身上马,坐在了她的身后。

  一只手勒着她的腰,另一只手从她腰间横过去握了马缰绳,几乎是半环住了她的身子,才使劲儿抖了一下缰绳,还用力拍了大鸟一巴掌,看得夏初七莫名其妙。而无辜躺枪的大鸟则是委屈的“嘶”了一声,便驼着两个人迎着风雪,从晋王府的后门儿出去了。

  “砰——”

  “砰——”

  除夕之夜,果然与往常不一般。

  京师的半边天,被烟花映照得五花十色。

  这个时代的烟花爆竹已经很发达了,在一条条不算宽敞的街道上,到处可见男男女女们,人头攒动,灯中有人,人中有灯,欢声笑语,好不热闹。每个人身上都穿着自己新做的衣裳,即便不熟悉的人见了面,也会互相作个揖,问声儿好,脸上笑意盈盈,赏灯赏景赏京师。而小商小贩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时机,将道路两边儿摆满了摊位,摊位上悬挂着不同色彩的灯笼,将整个京师衬托得繁华无比。

  怪不得赵樽要换了便服出来。

  要是身着亲王服,这里还能这样儿平静么?

  她了然地瞅了他一眼,第一次觉得这感受比现代大都市好了。

  她东张西望,见到什么都稀罕,那样子落入赵樽眼中,便放缓了马步。

  “你没有见过?”

  她的情绪太明显了吗?一下子便被人给看穿了。

  心情愉快的呵了一下,夏初七这会儿脑子完全放空状态。

  “对啊,实在太热闹了,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除夕。”

  赵樽抿着唇没有吭声儿,将她往身前裹了裹。走了一段,突地又低下头来。

  “冷吗?”

 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朵上,像羽毛一样,轻,痒,暖,混合着他身上的酒香味儿,让夏初七不由窘了一下。

  “不冷,这么多人哪里会冷?”

  不好意思地挪了挪位置,她又自得的开心起来。

  “过年真好!”

  空气里是焰火燃放的硝烟味儿,眼睛里是各种各样贩卖物的年味儿,她一时间眼花缭乱,不时说着这个好,那个好,也不时回头看一下赵樽,看他在焰火照耀下时明时灭的脸孔,想着这样儿的太平盛世,都是他与大晏将士南征北战用鲜血换来的,不由得有些感慨。

  “河清海晏,时和岁丰,果然是好的。”

  话音,扶在她腰上的手,微微一紧。

  这一紧,也让她突然反应了过来,这八个不仅代表了盛世安乐,也来自于那一副精致到完美的绣图,那个传说中与他“感情甚笃”的继太子妃亲手绣的图。

  “今儿宫中家宴,你见着她了吗?”

  就像所有的初恋少女一样,她问了这样一个愚蠢的问题。

  “哪一个?”

  他明知故问,她愣了下,也不拆穿。

  男人有时候装糊涂,那代表了他不想回答。他既然不想回答,那便证明他不想提起。他不想提起,也许就证明他的心里或许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在意。

  自我安慰的想着,夏初七便尴尬了。

  为了缓解尴尬,她灵机一动,指着天上一个爆开的烟花。

  “喂,那个那个好漂亮?叫什么名字?”

  “三.级浪。”.

  “还有这样的名字,哈哈哈,那个呢?你左边——”

  “地老鼠!”

  “哈哈,这个好这个好,名儿好贴切。”

  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,一路走一路问,什么都新鲜,什么都稀奇。而赵樽的脸在她每多问一个简单的问题时,便会多沉下去一分。那一双黑沉沉的眸子,也便更深幽一分。

  沉浸在过年气氛中的夏初七,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问的问题,全是应天府的小孩儿都有可能会知道的东西,眼睛晶亮晶亮的,在大鸟驼着他俩走到一个官府禁驰的街道时,又嚷嚷开了。

  “那里,那里,快看那个地方,我们去那儿——”

  ……

  ……

  赵樽把马给放回去了。

  等他俩步行挤上夫子庙边的“邀晚楼”时,已是半个时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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